•张橙子

鸡足山有“东观日出、南观祥云、西观苍洱、北眺玉龙”之四观，更有“天柱佛光”“华首晴雷” “苍山积雪”“洱海回岚”“万壑松涛”“飞瀑穿云”“重崖返照”“塔院秋月”之八景，统称为“四观八景”。

但鸡足山地域广袤、气势雄浑，素以雄、险、奇、秀、幽著称，它的美景绝不止这些。有多次前往鸡足山的外地游客说，鸡足山春天有春天的蓬勃、夏天有夏天的葳蕤、秋天有秋天的意蕴、冬天有冬天的肃穆。作为鸡足山的一位资深游客，我的感觉也是如此。当我徜徉于鸡足山的万壑松涛之中，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慨与惊诧。

一个夏天，我得以在一场说来就来的雨后，带着一身凉爽去体会鸡足山的别样风姿。路两侧，蓊郁的森林不时用高峻、挺拔、多姿之类的词汇撩拨我们的脑门，让我的脑海里不时激荡起一波波兴奋。抬眼看，鸡足山的山顶上已经弥漫着厚厚的云层，空气中也已经能嗅出雨水的潮湿。这增加了我们畅游鸡足山的兴致。

在短短几公里的盘山路上，各种树木鳞次而立，仿佛夹道欢迎的队伍；一些灌木举着迟开的花朵，仿佛迎候的人群。

雨中登鸡足山是一番很好的体验。雨季里，鸡足山树木葱茏，生机盎然，那些高大的森林长着新鲜的树叶，不仅远近看起来层次不同，同时由于树木的种类不同，各种树也有不同的颜色，看起来甚为养眼。在湿漉漉的林荫小道缓步而行，就听到雨滴从高峻的树上滴下发出啪啪啪啪的响声，抬眼望去，四周围都是湿漉漉的、密密不透风的森林，枯树上则长着各种各样的菌类。偶尔有一些小鸟小兽穿行期间，身处云雾之中，身体的四周都是比较惬意的，适合的体感温度，感觉舒服极了，嗅着森林的味道，心情是非常愉悦的。

从索道上去体会鸡足山的云雾，是一番美好的错觉。鸡足山的索道大约从海拔2500米处起行。在这个高度上往上看，右边的九曲崖都在云里雾里，而左边的金顶则时隐时现。站在索道站下面看，缆车缓缓地向上移动，像前往天宫的邮差。目力所及之处，淡淡的云雾包裹上来，缆车就仿佛升上了天界。当我自己坐上缆车的时候，身边会有不时飘过的云朵，仿佛伸手可及的棉花。下行的缆车不时从身旁掠过，会看见一二身姿婀娜的丽人，衣袂飘飘，仿佛探访嫦娥归来一般。

缆车一点点推升，脑海里会有遇上仙侠的渴望。想想那些飞来飞去的电影镜头，感觉那所谓的仙侠如若在此山中，飞起来也不过如此吧！当然，平稳的缆车不需要亲自驾驶，也就不会有飞起来撞树的担心。想到这，我不禁哑然失笑。

缆车到达三千米海拔，下方嶙峋的岩石、笔陡的山崖让人感到眼晕。再看看不多的几个在步道上蹒跚行走的登山者，感觉他们好像缓慢爬行的蜗牛。缆车继续上行，提钩滚过铁索的导向轮时，传来一些小小的声响，不时把我从幻想中拉回。不过，随着高度的上升，身边缥缈的云雾更加奇幻。那些灰白灰白的雾气像赶山的猎人，急匆匆地从山坡上漫过，仿佛是要来跟我们相见，又更像是要来追赶我们一般。我脑海里想到了一个词：流岚。是的，它们是流动着的雾气，是山上独有的云霓。

下了缆车，我们沿一条废弃的茶马古道去看杜鹃。这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可是，当我们走到索道站东侧的崖脊上往来时的方回望时，山坡上的那些云再次让我激动万分，另有一番神奇的幻觉。是的，在这里看云，虽然云还是那样从这里流动到哪里，一团一团、灰灰白白的，但视界内由于有了山下郁郁葱葱的森林的陪衬，云霓显得更加的辽阔和飘逸，云雾笼罩中的缆车显得更加渺小，就像是无数云雾的手推着它，轻灵而畅快。这里是鸡足山“前伸三趾、后拖一岭”的足弓部分，我们所在的一“趾”正好面朝宾川方向，因此能看见南面的山村、小镇乃至整个宾川坝子。云雾中的乡土更加美丽安详，山下的人估计会有“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之感吧！

我们留连了许久。此时，我们已无法对这片山巅之上的云雾视而不见了。它那样浓密，以至于我们像飘在雾里；它那样巨大，以至于整座山头都被它擦洗了一遍又一遍。

我们朝一个叫做杜鹃长廊的地方行进。听说有花，此前，所谓的杜鹃长廊已在无数的朋友圈炫过了妖娆。各色人等，用长枪短炮的器材和参差不齐的技术，把鸡足山杜鹃花开了的消息传扬了出去，整得是个人都想前来观赏一番似的。杜鹃花盛开的地方位于金顶寺的东面，就是那片被称为“罗汉壁”的山崖的上方。山林云雾缭绕，树木之间荡漾着菌类的气味。

我们向东而行，云雾包裹着我们。树梢上不时飘下一些雨滴。灰白崎岖的马帮路托举着我们的脚步。沿路两侧，不时有各种各样的事物牵引着我们的视线：有时是一株好看的树；有时是一攒新鲜的菌子；有时是几片花花白白的地衣；有时是几只山虫……

人们三三两两地行走，有人发现了杜鹃花的踪影，于是大家一窝蜂地冲了过去，有的给花拍照，有的与花拍照，有的云山雾一起照。有几个喜欢摆珀斯的女子，妖娆在一株又一株杜鹃树下。这里的杜鹃花原本品种很多，但由于花期不同，眼下多为粉色的，而且也已到了开花的末期，每一株花树下都有缤纷的落英。这里风静，云雾在森林中逗留下来，数步之外便已看不清来路，前方的同伴去远了，便有谜一般的声音从雾中传来。紧追几步，就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在前面晃动。我猜，假如有人在鸡足山采药，定然也会有“云深不知处”的感慨吧！

杜鹃花是看不完的，就像这满山的云雾。

当我终于站在一片开阔地上，我们结束了本次活动的上半程。翻开一路拍摄的照片，浏览朋友们即兴制作的抖音，我发现我们一直在云雾里面。这一程，就叫“云雾鸡足山”吧！

作者/张橙子

编辑/杨宏毅

配图/李军  李文海

审稿/吴洪彪

终审/杨凤云

投稿邮箱/bcrmtzx@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