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美,是一种无目的的快乐

美,是一种无目的的快乐

                 王 柳


美常常是无目的的邂逅所得。

周六傍晚和父母从葡萄园归家的乡间小路上,看到路边一个简易木板棚子,上面覆盖着成堆成片金黄的丝瓜花,在将要没入群岚的一脉斜阳余辉中跳跃闪光。我被钉在了那里,迈不开脚步。

72岁的爸爸已经超过我了,折过头来见我没有跟上,和母亲笑言:“我家这个憨姑娘,站在一大堆香叶渣前,魂都找不见了。”是的,我脚下刚好有一堆干粪渣,但我只看见了丝瓜花。我的魂被自然生成的美摄住了。

美的人和景总是让我忍不住想去靠近,去触摸。无论是宾川常态化的惊心动魄的瑰丽日出,还是大理震颤灵魂的街边音乐……德国的哲学家康德是这样阐述的:“美是一种无目的的快乐。”我深以为然。

25年前,大一的冬天,曾在昆明北京路上邂逅美。一个着白色风衣的年青女子从我对面走来。细白肌肤闪光,漆黑长发,整个人气质婉约秀雅。更难得的是,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没有手机网络的年代,一个从闭塞穷困的偏远山村刚到省城的见识寡陋的姑娘,轻易的就被这种自然而直观的同性的美所吸引,视线就这样被她牵拉住,竟然呆呆的转身跟在女子后面走了很长一段路。

若干年后,无意读到《走出非洲》的丹麦女作家凯伦·布里克森想见梦露的故事。古稀之年,女作家接到了福特基金会的访美邀请。她不想去,除非能安排她与海明威、麦卡勒斯和梦露见面。在一个初春午后,她如愿欣然前往见到了鲜活真实的梦露。女作家事后回忆说,“当我见到梦露的一瞬间,突然有一种重回东非大草原的感觉,好似仆人将一只华丽的非洲小母狮抱到了我的怀里。”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北京路上邂逅美时隐秘的快乐,那是年少不谙世事的心对美没有忌妒的全然接纳和享受。

我工作的宾川高平一中在县城郊外的擎笔山上,学校下面的白塔路两边种满了蓝花楹。3月4月蓝花楹怒放时,似乎整条路都被蓝色笼罩。我就选择从这条路走,又直又宽好像一直走不到尽头。我车速很慢,就为了和这些花多呆一会儿,一路看着她们,无端的心情舒畅。另一条是凤白路,种的是凤凰花。蓝花楹谢了,又到凤凰花繁盛时节。5月1日放假时隐约开了几簇,颇有点唐代诗人齐己“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的试探意味。5日收假归校时已是明艳热烈,千朵万朵压枝低。傍晚时分,漫天绚丽的落霞,映着火红的一团团一堆堆的凤凰花,总觉得人生又充满了力量。

庄子曾说“天下有大美而不言”,意思是更多时候是我们忽略了美,疏远了自然的美带给我们的快乐。我们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忙碌的工作生活的压力经常会让人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总想呐喊,却又无力张口。好不容易到了周末节假日,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流往前冲,似乎前面就是踮脚能够得到的幸福。然后多数人在连前面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下往前挤。人多的地方应该错不了,不跟风去打下卡似乎就找不到存在感。我们被时代的浪潮裹挟着,深恐被抛弃,被边缘化被遗忘。

有个生长于乡野落脚于二线城市的大学同学从成都回来时和我们讲起她漂亮优秀的女儿,在考进名校后高一上学期莫名的抑郁,要休学。她和丈夫通过高考奋斗多年从山村进入城市立足,因为体会过生活的不易,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女儿独立生活能力强,一直是个懂事上进的孩子。可有一天,这个才16岁的姑娘和妈妈说感觉活着没有意思,没有快乐感。今天、昨天和明天都是一个样。她厌倦了在地铁里来来回回穿梭去上补课,厌倦了在甚至一天都见不到一缕阳光的大牌商场里购物,厌倦了不上课就抱个手机刷视屏到恶心的补偿式放松。

夫妻二人这才意识到有了女儿后,家庭的重心就是围绕上名校找好工作这一目标对女儿进行严苛教育。过强的目标感和功利性差点毁了女儿。她放下部分工作,坚持每天做饭陪孩子吃,一到周末就带孩子去郊区玩水爬山晒太阳。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惟有蜻蜓蛱蝶飞。在和自然无目的的交融中,女儿一点点走出来,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美无处不在,无目的的快乐也能任你邂逅。譬如晴朗的日子偶然看见着秋天大叶榄仁树深紫的叶片旋转飘落;譬如初雪的夜里在鸡足山金顶寺静默中听到切近又遥远的钟声。再譬如此刻你走出家门,看见邻居胖乎乎的婴儿天真无邪的笑着想去抓住那只在花丛中蹁跹的蝴蝶的画面。

去试试吧,无目的的邂逅美。


作者/王 柳(平高教育)

编辑/杨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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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审/杨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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