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高考后的第十四年





   

高考后的第十四年

                                      /张星玉

 

     2011年,夏天,是我十七岁的高考季。那时候青春懵懂的我和所有人一样,以为高考是人生改变的决胜局,确实,它让我们都变得不一样,和自己想象的也不一样。

     十六七岁,我们总是用灰色来形容那三年的题海生涯,老师总说等高考结束,前路自是万丈霞光,我们相信,因为那时的我们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的天选之人。高考是修仙的最后一道天劫。踌躇满志,对未来有无尽的期盼。学习的苦,我们就用自己想象出来的缤纷未来日夜调剂,自我鞭策着一步一步数到高考倒计时变成零。然后在走出考场的那天各自散落天涯。以为应接而来的是这三年蛰伏换来的超级大礼包。

     我们相信,甜甜的恋爱就要轮到自己,相信未来坦途,更相信自己与众不同。然后无畏的奔向前方,当时间吹散语言堆砌起来的象牙塔,生活这把刻刀才是决定你最后样貌的定数。







     如今谈及高考,我只能想起考完那个晚上,我坐在窗边看着马路渐渐宁静到天空一点点重新亮起来,突然觉得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只余下深夜的过堂风穿透灵魂的空荡感肆意蔓延。

     十四年里,隔三差五会梦到坐在高考考场,这会让我有些恍惚,好像一切并未远去,什么都还来得及。事实上,被时代裹挟前行的我,做的每一个决定,走的每一步路皆是生活的选择而不是从心而论。

     要谈回忆最好的素材和结局只有成功的或者极度失败的人才能写得百转千回引人入胜。这世上平凡的大多数,怎么写都是寡淡的,就像我按部就班的生活。更像我倾尽努力依旧发不出耀眼的光,反而曾经那些灰色的岁月才是我暗淡人生里最明媚的高光。

     我称得上成功吗?我没有扬名立万,没有腰缠万贯,更没有衣锦还乡。我从封闭的小山村考上高中大学,终于看过了山外山,有了相对安稳的工作,这在我家乡那个贫瘠的山里也称得上是别人家的孩子。我没有一枝独秀,但在自己的领域也算颇有经验。我没有金玉满堂,但也算自给自足,小有积蓄。没能衣锦还乡,却也在异乡扎根发芽。我兢兢业业,数年如一日坚守岗位,我勤勤恳恳,业务扎实,时常工作到深夜... ...都是看起来并不是很难看的普通中年人的履历。






     那我是失败者吗?不上不下的工作,微薄的薪水,熬不完的夜班,明明还在无措迷惘的青春,却已然步入中年危机,彷徨着,咬着牙一路跌跌撞撞,好歹也已经走出了很远,时间没有停滞过,只是我在原地下坠,没有什么长进。来不及适应就已经被推搡着到了下一段行程。像是怎么也活不明白,庸人自扰亦是深陷其中。四周不见慰藉,未得援手,只有四面八方呼啸而至的凛冽寒风,在这烈日之下冰凉沁心,似泰山压顶更似数手扼喉无法喘息。但阳台的绣球如约盛开,我还能在炎热的天气给自己点一杯荔枝冰酿。







     十四载悠悠岁月,人海动荡浮沉,那个不眠之夜历久弥新,那种空荡荡的触感依旧没有远去。我不知道该如何评定自己是成功还是失败。我想努力生活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一份的答案,三十多岁的年纪不适合缅怀过去,也足够理智不会畅想未来,更多的是把握当下。才发现,那场贯穿整个青春的考试,改变的不是境遇不是样貌而是内心。它带来的成长让我在后来的所有经历面前都能足够坚定且自洽。

     2025年,夏天,我想成功不是一个定义,不是别人眼里的你,而是一杯庆功酒,值得敬给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或许没有成为曾经想象里那个闪耀的你,但也没有输给生活的泥泞。失败不是一句评定,不是挫败你的失利,而是一盏转角的夜灯,能够照亮每一个晚归的深夜。或许身后的影子拖拽着你下坠,但你依旧向着光,不回头。








作者/张丽萍

编辑/杨宏毅

审稿/张 进

终审/杨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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