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一针一线总关情




一针一线总关情

                         /董黎霞

     午夜两点。打开床头灯,光线调得不是很亮,橙色的柔光充盈了小屋,暖暖的。尽管初冬的风在窗外弹奏着季节的琴弦。

     身旁,背光的位置,锐睡得正熟。快三个月了!嫩嫩的小脸粉红粉红的,像剥开壳的蛋白一样滑。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我静静地看着他,生怕错过每一次微小表情的变化。他时而锁一锁眉头,像是遇到了难解的题;时而嘴角向脸颊两边一扬,像是遇到了美事;时而红润的嘴唇做出吮吸状,又像是在回味乳汁的甘甜……

     三十六岁,上天赐予了我第二个可爱的生命!但身体机能已大不如前,母乳喂养持续到第二个月,便再无一滴汁液。于是,每晚得计算着时间,在锐醒来前十分钟做好一切准备。用沸水把洗净的奶瓶再烫一遍,用备好的恒温水冲好奶粉,然后等待,在他醒来第一声啼哭还未撕裂夜空的时候,把甘甜的汁液送进他的嘴里。锐是急性子,不能等。小区住户密集,窗户又不太隔音,恐扰到左邻右舍休息,我得提前做好准备。爱人白天工作强度大,每天又往返着到二十公里外的地方上班。心疼他的辛劳,已让他独自到客房好睡个完整觉。夜里带娃,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







     距离上一次吃奶,已过了三个小时!前几夜,这个点也该醒了。看着他睡得很熟的样子,我拿起了床头柜上织好了三分之一的小毛衣,一针一针戳起来。这是宝宝专用的绒线,淡蓝色的,像湖水一样。我用了最简单的针法,计划织完后再用绣花针绣上一个暖暖的太阳,几片白云,几丛翠绿的小草,几朵红的、粉的小花,再绣上一个大蘑菇。昨夜,一分神织漏了两针,等发现的时候已织过了五六圈,留下个小洞。便又拆了,重来。这初生的完美无瑕的小生命,值得拥有一切完美的物件!

     近些年,市场上各种款式、各种花色的毛衣或其他保暖的衣服层出不穷,做工精致,购买方便,加之现在人们的生活节奏快,手工织毛衣便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我织毛衣的技术也回生了,若是在十多年前,这样简单的平针织法就算闭上眼也不会出错!

     对于手工织物,我有一种深深的依恋。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有很多是关于钩织生活物件的:帮母亲绕毛线;看父亲砍来竹竿削毛衣针再用铁砂纸磨得滑溜溜的;看一团团线在母亲的手中如何变戏法似的成为一双手套、一件衣服、一块沙发垫……从小,我身上的毛衣、围巾、手套等手工编织物,除了起到保暖的作用,还引来了小伙伴羡慕的眼神。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背上行囊,离开家乡到大理师范上学的第一年,母亲在下关风还没有肆意吼叫、苍山顶还没有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便给我送来了新织的两件毛衣,一件淡淡的黄,一件浅浅的粉,而且用了最时兴的编织针法。那温暖,穿透了时空,一直包裹着我的整个生命。

     耳濡目染,我也习得了这项手工织物的本事。参加工作后,我给母亲织过开衫的毛衣,给婆婆织过,给几个姨妈也织过;给父亲织过毛背心,给爱人也织过;给侄儿男女织过通肩袖的外套,给我的大女儿更是织过很多很多不同颜色、不同款式、不同图案的衣物!这一切,都是在一家人开开心心说笑中完成的。

     有好几年了,我没有再织过毛衣。便又给他们绣了十字绣的鞋垫。养脚!







     不管社会发展得怎样的迅速,我们扫个码或是打开淘宝链接,就能马上买到我们所需的物品,但我仍然喜欢静静地沉醉于一段时间,在穿针引线中为家人送上一双漂亮的鞋垫,或是一个装满艾草的香囊。因为,我把所有的关爱、祝福与希冀都融进细密的针线里了。这是任何一个技艺精湛的商家都无法做到的!








作者/董黎霞

编辑/杨宏毅

审稿/张 进

终审/杨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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