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端午赋


端午赋


     • 杨燚鋆•

壬寅蒲月五日,端阳佳节。初起立台遥阚,日升东天云崖,旭晖微明,穹庐暗明间布,东阴而西晴。肃肃晓风拨岫霭,袅袅晨烟蒸沧城。近峰郁郁,远山朦朦。洗服皆毕,始赴校堂。巷陌往来攘攘,铺前顾者群拥。商户多列角粽,炊雾腾绕,若见仙居之岚;箬香浮萦,似临幽竹之潭。

越路半里而至,会之南隅阔园。掎裳连袂,众如玄驹。喧谈不止,去入川流。繁树环场,碧草连丘。有颂歌舞,观者云集。婉婉岸柳同舞,滚滚河涛共唱,瑟瑟谷风齐吟。于此佳际,天地皆畅,人神亦欢。

论屈子之事,有秦姓者曰:“屈子虽黜,然其楚辞绝世瑰奇,千载难逾,尤《离骚》者,可媲诗经三百,世并称之‘风骚’。若怀王识蕙茝而远贱艾,屈子得奉于楚,楚势虽强,然世失骚文也,此损何甚!世人以不遇而悲屈子,屈子以不遇而创楚辞,伴内存阂也!譬如子长下狱而著《史记》;子美颠沛而成诗圣,清帝腐政而有今朝,虽言其弊,而弊中得利,何也?”

赵姓者曰:“此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之理。屈子以诬流亡,非也,然以流亡而成楚辞,福也。其例亦如此,固知劣事未皆劣,良事未皆良。逢悲毋馁,逢喜毋狂。高极必陨,低极必升,此物极必反也。当慎思熟虑,因遇而安。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谁言不然也!”

又有孙姓者曰:“古有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然置芦菔于沸汤,顷时即软;置木须于沸汤,则其坚立;置云华于沸汤,更其质。木须者十之未五,足可称能,况如云华者益微乎!处窘地而不改其昭质,反以昭质渲其境,难也!亘古得几人?屈子当为其一。”

余曰:“夫圣贤者,逆来顺受。譬如屈子,处庙堂则戮力匡政以雄楚,逐宫室则创《离骚》以促文。顺时创功尚为不易,逆时立业更为难哉,可谓圣贤也!可见屈子旷世之能。司马子长、杜子美皆若此辈。”

正言间逢师至,各据其论问之,师笑曰:“古来论事,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如诗云,‘远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观地各异,视景岂同?凡物必有多解,不可一论定之。于事有思当褒,然虚怀纳彼论,则知物愈全,才闻有赠,不益佳乎?”众抚手而笑,皆言其是。遂起而游湖。

黑鹄墨鲤,朱廊翠波。微澜烁兮日沉水,木叶落兮风吹林。隔塘望东亭,亭侧花满盈。南道花间树,翳日而参天。北坪荫且秀,松枫并相生。西径兰随岸,洪涛森峡来。

有致电者,谆谆其言。问之,曰:“弟将考,方嘱之。”复问所志,曰:“从征以效国,愿为国殉。”余闻之有感。万代所以长悼屈子,非独悯其遇,亦非独赞其文,乃敬之忠魂也。瀚史浩渺,多少炎黄丹心。秦落汉起,隋亡唐兴,宋衰元盛,明去清来,世有变而忠不绝。屈子虽逝,其神犹存,永濡华生。

及至桑榆,夕霞已醉,巅敛残晖,天高鸟尽。长空银钩初悬,遂知还。


作者/杨燚鋆

编辑/杨宏毅

审稿/吴洪彪

终审/杨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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