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春天够不着的地方
•·南 黛·•
融化冰雪的一定是春天,而不是斧头。我做不了斧头。因此,选择竭尽全力去当好春天的信差。春天已经如约而至,是大地使它一点一点地完成的。
春天够不着的地方
阳光像一块丝绸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落地窗前的植物安静地站着。
我看着父亲的侧影,趟过往事的纹路。这和眼前任何一张叶子的脉络,地上的划痕,没什么两样,都有着曲曲折折的走向。父亲帮母亲剥着蒜瓣,母亲切着笋丝,说着买菜时的见闻,打牌着的趣事。母亲在笋丝上撒上辣椒面,阳光开始在上面打滚。
备课很累的话,我就到父亲跟前坐一下,或者到厨房里转转。春天的气息很暖,力量很是温煦。有时,她似乎一夜之间就为大地织出缤纷的锦缎,但是,她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比如墙上的一小道裂纹她都修补不了。春天够不着的地方,我就帮她使上一点力气。我会塞上一、两颗石子,聊作结绳记事。我也会翻动一小块碎裂的砖瓦,让那个浅绿的嫩芽抓住一束明媚的春光。
父母的脾气越来越温和,在我的面前越发小心翼翼。这与春天无关。
我却深切地意识到,我可以和父母谈谈诗歌。在春天够不着他们的时候。
放 牧
她很娇小。目光却可以越过我的头顶。因为她看向我的时候。会抬起右肩,举起头。
她看向我的时候,极少笑意,或者从来不笑。
我想,她走向别人,看向别人的时候,也定是这样的。
距高考还有百天,该显山的时候就显山,该露水的时候就露水。空阔的地方,全留给徘徊的孩子。一圈又一圈,踩着心底无数的凄惶。
她的身后,跟着父亲。与母亲离异太久的父亲,言辞如刀,刀刀锋利。她的泪珠无声滑落,被她一抹而尽。她把内心与父亲的距离抹得越来越大,把自己和自己的距离抹得越来越小。在林荫道上,她把自己想要做的事列出来,把自己如果不上大学将要面对的生计艰难之处列出来,一项一项地写在纸上。在白纸黑字面前,她看着事情归位,踏着阳光,放牧未来的逼仄的内心。
两天的时间,她错过一场联考。
她把一盘散沙,放牧成柔软的风;
一两片树叶,放牧成坚硬的铠甲。
一朵朵的云,放牧成骏马,奔向水草丰美的地方。
大风吹
黄昏,疲乏。在写完一套试题之后。步行至祥姚路,几簇樱花撞入眼帘。
总感到心底有个位置空荡荡的,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满树热烈的花朵,挂着所有的叹号。我心里所有的问号,都被点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夜光杯难觅,葡萄还在开花。火锅开了。
友人说,这个桌板可以自动传热。我念头光转,欲伸手触摸桌板的纹理,却打翻了手边的茶盘。脑海中的画面却是淮河边的小店。冬天欲雪,店门上遮着厚厚的棉帘,师兄按开电磁炉的开关,往翻滚的鸡汤里拨拉着生菜、宽粉。他知道,我食素。他还知道,我一直笨手笨脚,行事还有些偏执。
祥云的云,随心所欲。因为,祥云的风,总是恣意骄纵。他们谁也不需要迎合谁。夜幕漆黑如墨,配菜中的肉类告罄,素菜尚存。餐馆外的那株樱花树,攒着无数花朵,举着丝丝嫩芽,似乎还留着黄昏的余温,准备回答一个冬天的诉求。
春风,说到就到,容不得我有半点疏忽。内心的断崖还在修复。沉寂的田野深处,有蝴蝶慢慢伸展双翅,等待惊雷。过去不是远方,远方的来势凌厉,寒光毕露。我或许可以用一个弱不禁风的春天,吹干她陈年的血痂与斑驳的暗影。夜幕兜起的风声鹤唳,被黑暗中的那朵小黄花掩饰得很好。她开在一线石缝里。
作者/南黛
编辑/杨宏毅
审稿/张 进
终审/杨凤云
投稿邮箱/bcrmtzx@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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