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
◎/王恩伟
日月如棱,转眼之间,爷爷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多年了。对爷爷的思念从未间断,每逢春节回家,这份思念就更显浓烈,就越发怀念爷爷的好。小时候,爷爷的好装在平时节衣缩食,过年给我们买的米花糖里。现在,看着满街的米花糖,我却觉得爷爷的好深藏在一桩桩往事中,需要透过这些往事的表象,认真的感悟,才能体会得到。
爷爷的遗憾事
爷爷经常给我们念叨,他的一生有三件事比较遗憾。 第一件事,“读书梦”没能圆满。由于家庭贫寒,读完高小后,本来成绩很好的爷爷就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读书梦”,回到家里帮忙父母操持家务。
第二件事,“当兵梦”没有实现。爷爷年轻的时候,时逢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一腔热血的爷爷踊跃报名参军,最后却被告知,爷爷是家中的独子,乡政府不主张独子去当兵,因为独子在家里要承担传宗接代和赡养老人的重任。
第三件事,“大学梦”抱撼而终。听说县上办起了老年大学,爷爷就萌发了读老年大学的梦想。但是,古底距离县城实在太远,年老体弱的爷爷到县城读老年大学,确实很不方便。爷爷就在家里等着、盼着,希望老年大学办到平川或古底,他能够在家门口读老年大学。但是,还是没能等到平川办起老年大学的那一天,爷爷就抱撼而终了。
多年后,我到宾居工作,想尽千方百计,再难也要把宾居老年大学办起来。让更多的老年人实现“大学梦”,我把对爷爷的思念寄托在为宾居老年大学的老年人做的每一件小事中。

爷爷的开心事
爷爷一辈子尊师重教,一辈子支持教育发展。他当生产队长的时候,生产队再困难,也把村里的仓房腾了出来,办起了村里的小学“水洞小学”,让村里的孩子在门口就能够有书读。他热心地帮助学校干活,学校有什么事随叫随到,想尽办法帮助学校解决困难。听到孩子的琅琅书声,看到孩子背着书包,经过我家门口到学校上课,我爷爷一定是最开心的人。
爷爷逐渐老去,曾经是强劳力的他,已经不能再承担繁重的体力劳动,他就买了头母牛,过起了放牛老倌的生活。他买的母牛很争气,不断地给他增添小牛崽。当家里人都等着他把卖牛崽的钱拿来补贴家用的时候,他却做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把卖牛崽的钱捐给了乡教办,用于建设古底中学的教学楼。看到我们在他捐过款的教学楼里读书的时候,我爷爷一定是最开心的人。我们分不清教学楼的哪块砖、哪根钢筋是爷爷捐的钱买的,因为这栋教学楼汇集着很多古底人的爱心,寄托着很多古底人的梦想和希望。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学楼里,我们拼命读书,我们很多的古底人从这栋教学楼走出来,走向了山外面的世界。每当看到家里悬挂在堂屋里那块“捐资育才”的牌匾,我就为自己有一个伟大的爷爷而自豪。
放牛过程中的无聊,让爷爷对各个山头上刻在墓碑上的文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拿起了小学老师送给他的毛笔,练习起了毛笔字。没有纸,他捡来别人丢弃在路边的烟壳、食品盒等各种废纸,在上面不厌其烦地书写。时间一长,各种废弃的纸张也不容易捡到了,墨汁也写完了。木匠出身的他,把家里那张八仙桌红色的桌面漆成了黑色,用放牛捡回来的白胶泥兑成的泥水在上面书写。写了又擦,擦了又写,如此循环,反复使用。看到我们放学回家,用他兑的泥水在桌面上写字的时候,我爷爷一定是最开心的人。多年后,加入大理州书法家协会的我写了一首题为《研土为墨》的打油诗“祖父漆桌红透亮,惟独自家黑森森。家贫无钱买墨砚,牧归拾回白泥研。秃笔蘸泥桌当纸,一横一竖描分明。辛丑欣然入书协,聊以慰藉告亲灵”。

爷爷的身后事
爷爷去世后,村里人对我说“恩伟,你爷爷很能干,一辈子勤俭节约,用卖牛的钱为王家没有墓碑的老祖宗都树上了墓碑,还组织编写了家谱,印给水洞村王家每家一份。他留给子孙后代的遗产也是丰厚的,你爹他们三兄弟,一家一方大瓦房,各种生产生活用品你们都不缺”。但是,我看来,这些东西都不是爷爷留给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在我心目中,爷爷留给我们最珍贵的是一句话,一张纸,一支笔。
爷爷在教我们写字的时候,经常对我们说“写字要横平坚直,做人要堂堂正正”。这句话,让我一辈子受益匪浅,一辈子难以忘怀,一辈子值得去躬身践行。
爷爷留下的那些零三四碎,密密麻麻写满毛笔字的纸张中,最大的一张是年老多病的爷爷,吃完中药,舍不得丢弃,写了三首古诗的宾川县中医院中药包装纸。我把它裱了起来,高高地悬挂在家里堂屋的墙壁上。
那支小学老师送给爷爷的毛笔,不知写了多少字,秃得不能再秃的毛笔,如今还在我的老家,我爸爸像保存传家宝一样保存着它。
如今,我们用过多少高档的毛笔,写过多少高档的宣纸。但是,对于我说,都没有爷爷留下的那张纸和那支秃笔珍贵。我们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将把它们一代代传承下去。
作者/王恩伟
编辑/杨宏毅
责编/杨宏毅
审稿/张进
终审/杨凤云
投稿/bcrmtzx@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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