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古底葡萄忆事

自古以来,古底只有本地野葡萄,成熟的野葡萄酸酸甜甜,还可以熬葡萄酱,用来做凉拌。乐趣不止于此,还可以爬上葡萄藤荡秋千,从箐这边荡到箐那边,悠远而又回味无穷。
说起野葡萄,必须要提塔拉摩大箐。第一次去塔拉摩大箐,是和父亲丁之礼去守洋芋地。自从我记事开始,古底坝庄稼好,小春种豆子(蚕豆)、小麦,大春种谷子、包麦(包谷)。我们这一代人,父母生育观念强,喜欢一大家子热热闹闹过日子,一般都有六七个子女,最多的有10来个,我家就有8兄妹长大成人。

人口多,吃是个问题。虽说汉邑村土地多、肥沃,水源好,春天麦浪滚滚,秋季稻穗满田,但粮食基本只够本队社员吃。为了支援国家建设,还要交国家公粮,这样一来,粮食就不够吃了。
怎么办?父亲是汉邑生产队下队队长,带领社员到塔拉摩大箐头、干箐挖洋芋地。那时我还小,不到10岁,某年某月暑假的一天,父亲突然对我说:“老宣(我的小名),明天早上和我去大箐守洋芋地。”“好!”和我们一起去的还有社员罗家文,从大平地、老梅树,走到蘑菇房,我就有点吃力了,远远地拖在他们后面。父亲在前面喊:“快点,到塔拉摩大箐了。”听说到了,我跑了几步追上了父亲。罗家文说:“才到大箐口,洋芋地还远呢,走快点。”



山路更狭窄,更陡峭,路更难走了。走着走着,到了太阳山脚,看见一根碗口粗的藤子悬挂在半空中,我问:“爹,那是什么藤?”“葡萄藤。”
走啊走啊,走到了大朱栎树。天上下起了小雨,雨水从茂密的树叶上掉下来,砸在头上、肩膀上,有些疼。
走啊走啊,终于走到了龙房。高大、茂密的苍天古树被甩在了身后,一左一右两条大箐出现在眼前。父亲指着左边说:“这边是大箐,那边是干箐,我们去大箐。”“大箐不是走完了吗?咋个还要去大箐?”我开始耍赖,坐在地上不走了。罗家文说:“歇个气(休息),一口气就走到了。”“好。”
休息了一下继续走,拐过一个小土包,看见了一间窝棚。“到了,守洋芋地的窝铺。”我几步跑到窝铺门口,冲进去四仰八叉躺在木床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父亲不见了。罗家文说:“你爹回家去了,下星期带社员来挖洋芋。”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开父母到山上过夜,父亲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在火堆上,冒起更大的火烟,湫得我流下更大滴大滴的眼泪。
看见罗家文从洋芋地挖来几个洋芋,在箐水里一洗,白生生的,我不再哭了,问:“是白洋芋?”“是,我用酸木瓜片炒给你吃。”“好!”
小孩子情绪多变,有酸木瓜片炒洋芋片吃,我早已把父亲忘了,也不记父亲的仇了。吃过晚饭,天就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听着各种从未听到过的古怪声音,山风怒吼,树木嘎嘎,树叶唰唰啪啪,鸟叫声此起彼伏,由近及远,由远及近,有的像笑,有的像哭,吓得我把头蒙进被窝里,双手死死抱住罗家文,不争气的眼泪又淌了出来,把被窝淋湿了一大片……

我在惊恐、睡眼朦胧中掀开被窝,一丝丝亮光从用木块、树枝绑成的门缝里射进来。天啊,终于亮了!等不得天大亮,我起床到洋芋地里撒了一泡风景尿。山风吹来,大腿根冰凉。
吃过早饭,罗家文带我去巡山,看看有没有人来偷挖洋芋。在洋芋地边,我看见山坡上爬满葡萄藤,密密麻麻的叶子下面躲着一串串葡萄,有青的,有红的,有黑红黑红的。我问:“是葡萄吗?给能吃?”罗家文回答:“吃得成。”我摘了一串又大又多的葡萄,在葡萄叶水珠上擦擦火炭灰、泥巴,摘了两颗青葡萄丢进嘴里,酸、太酸了,“呸呸呸”,全部吐了出来。罗家文笑着说:“你太憨了,黑红的才吃得成。”我挑了几颗最黑红黑红的,左手握成半圆,把一捧葡萄塞进嘴里,“酸甜酸甜,好吃好吃。”
这是我第一次吃葡萄,吃了多少颗记不住了。但记得吃到最后,双手都被葡萄汁染成黑红黑红的了,棉布衣服衣角上也被染得黑红黑红的,牙齿都被酸倒,一摸牙巴骨,酸溜溜的,很难嚼得动硬的饭菜。
那一年的暑假,我和大人守了一个多月的洋芋地,不仅在山上吃够了野葡萄,还背回家给全家人分享。



此后,随着年龄增长,我慢慢脱离父母,时常和堂哥等小伙伴到大箐头放羊放牛、挑洋芋,一到成熟季节就会摘野葡萄吃。途经那根悬挂在半空中的葡萄藤,总会爬上去坐在横杠上荡秋千。先是让小伙伴使力推,等到自己蹬得到对面山坡时就奋力用脚蹬地,弹回来,从箐这边荡到箐那边,又从箐那边荡回箐这边,在空中循环反复,反复循环,悠来荡去,好玩得很,不觉得累。有时,还像猴子一样倒挂在藤子上,自由自在,得意得很。
靠山吃山,的确如此。那时,像聚宝盆一样的塔拉摩大箐原始森林保护得很好,万木共生,遮天蔽日,白天也能看见星星。除了野葡萄,还有“猫勒屎”、包头橡、鸡嗉子果,都是我们小朋友的干果、水果。味道是差一点,但都很健康安全,从来没有人因为吃野葡萄、“猫勒屎”、包头橡、鸡嗉子果中过毒。不仅如此,用野葡萄熬制的葡萄酱,还是美味的调料,天气热做凉拌吃,既有酸味又回甜,味道甚至比杨梅酱还好。
1994年离开家乡后,再也没有去过塔拉摩大箐,更没见过满地的野葡萄。在葡萄藤上荡秋千也成为悠悠往事,悠远而又回味无穷。
说起葡萄,在弥渡县林业局工作的叔叔杨沛曾经带回葡萄苗,栽在老宅一口水井头上,味道比野葡萄甜一点,但由于就只有一架,产量也低,加之那时的人没有很强的经济头脑,都是自己吃,从来没卖过。


昨天,在朋友圈里看到侄儿罗静文发的“今日宾川”新闻,知道古底也开始种葡萄,并且到了成熟、采摘季节,很是惊奇。古老而又纯朴的古底人种外来品种葡萄卖钱,打算作为乡村振兴产业,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在古底是件大事,不管是否成功,必将翻开古底新的一页,继烤烟之后成为又一个新品种,甚至支柱产业。
欣喜之余,不仅将此贴发进故乡多个微信群,还即兴赋诗一首以为纪念。并吆喝群友开“古底葡萄诗词大会”,甚是热闹。

欣闻古底摘葡萄
丁强
古底坝子历史远,孟获纵横于此间。
山青水秀风光好,平地半山锄作田。
自古只种稻和麦,如今也开葡萄园。
土地入社可分红,好像集体开洋婚。
阳光玫瑰嫁古寨,牛角山下写新篇。
听说味道好不住,望梅止渴淌龙涎。
宾川水果不得了,全县日子比蜜甜。
乡村振兴有希望,共同富裕勇向前。

闻古底产业新布局(外一首)
云山
古底观潭千尺深,一泓清水润彝村。
党旗挥指惠民路,产业推开致富门。
烤烟年久续经营,连片菜蔬方始兴。
山里葡萄别有味,彝家耕种彝人情。
和诗其一
古底观塘百尺深,清清山水润彝村。
党旗挥指富民路,千亩葡萄势喜人。

和诗其二
张怀国
龙马箐头大变天,牛角山下谱新篇。
谁说葡萄独爱城?扎根小坝名山间。
政通民勤兴水利,水饱肥足沃良田。
阳光玫瑰换红提,团队合作前程锦。

彝村葡萄香
熊新照
党的阳光照山乡,民族团结闪金光。
习习春风吹大地,家家户户迈康庄。
今日古底喜气洋,产业振兴添新装。
农民合作一家亲,引来玫瑰葡萄香。
低谷夜气肥枝叶,山乡紫阳聚乳浆。
一粒葡萄压四方,蜜汁润喉甜又爽。
农业发展靠农民,产业链接促发展。
分红返利惠成员,合作致富天地宽。


古底葡萄畅销有感
张树宏
牛角山蕴牛精神,甜翠葡萄挂劲藤。
僻乡又开致富路,阳光玫瑰美前程。

编辑/杨宏毅
配图/杨宏毅 吴松江 王静红 云山
审稿/吴洪彪
终审/杨凤云
投稿邮箱/bcrmtzx@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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