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大 妈(散文)

•熊志斌•
看着坟头葱郁的茅草,心开始惆然若失。昏黄的落日余辉下,丝丝冷风拔弄那些茅草,发出萧瑟的沙沙声;我才猛然醒悟,其实,你在这里巳“安家"多年!
地下睡着的大妈,你现在不必拖着老残的病体到这个儿子家乞讨几元、那个儿子家厚着脸皮求他再施舍几元的去买止疼药了!而天堂超脱凡俗的日子,能让你没有病痛的好好睡个觉!
曾经,你生养的那几张因饥饿而吮干干瘪乳头的嘴,在缺吃少穿的年代里,是你忘记日夜的在贫瘠土地上,用日作伴、夜相随的拼命换取来喂养他们。但由于原有的生产模式和落后的生产技术(伙食团的集体化)也未能填饱他们饥饿的胃,为此,你时常焦虑得在泣血的黄昏中奔忙,让西射的阳光把你的身影拉得更加瘦长……
后来,那几张嘴能自食其力,进而,各自成家立业。而你,却为他们逐个张罗婚事的岁月中慢慢老去。
都说:苦尽甘来是一个人老时的生活美照。而你,当岁月把你的身体越变越小时,他们却为曾经一个碗一双筷子所得不均的对你指责。进而,有理有据的淡化你曾经喂养他们的光辉岁月。
唉……
电视上《夕阳红》最常说的一句话——最美不过夕阳红,而你的夕阳却在眼泪泡饭中度过。尤其,病痛来临时,你只得身如乞丐的到那几个儿子家,这家要几元、那家讨几元来买药安抚这也疼、那也疼的身体。
更为可恨的是,有一次,四叔家的一个堂弟,看到你颤巍巍的拖着病体,出于对你的怜悯和不忍目视,遂出手阔绰的为你买了一大袋药。而那个打着赡养旗号占尽你家产和田地的堂哥,居然背着你把那袋药丢了。事后,得知此事的堂弟差一点揍那个堂哥。
当我得知此事后,也愤愤不平去找他理论。而他却振振有词的说:“信奉耶稣基督的人病了,是不需要吃药打针,只要祷告几句就行了!”
听到这话时,我义愤填膺的问“你妈病成这样,你为她祷告过几次?”顿时,他支支吾吾中还强词夺理的一再辩解“你不知道,你大妈只要一见到药,不论什么药,都大把大把的吃!”理尽词穷的话,让我怒不可遏的问“我大妈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病傻了?”那个堂哥干脆不出声的任由我的怒火倾泻在他身上,进而耳朵失聪的把“孝”摔碎和贱踏在脚下。
终于,我还是“败”给了那个不出声的家伙。但我不死心,又谆谆告诫“大妈正是病了疼得受不了,才大把大把吃药来缓解疼痛,而你……”
大妈,就在你要走前两个月的一天早上,我骑着摩托到田里干活遇到你时。你杵着一根半腰高的竹棍,头发如寒冬中的茅草一样凌乱,没洗没梳,面容黑瘦得脸上的肉如刀割了厚厚一层一样,一步三移,才能走完一步的向前移动着。看到你被病痛折磨成这样,我不竟心头一蹙,急忙停下摩托关切的问“大妈,你要去哪里?”原本低着头向前移动的你,被我这么一问,慢慢抬起一直低沉着的头,大口喘着粗气一字一字轻轻的说“手骨节脚关节和上半身肌肉疼得厉害,到小卖部买几颗安乃近吃吃!”
听到这么一说,我差点落泪。但我的日子也是捉襟见肘!随即,掏出身上仅有的十元钱递给你。看着我递给你的钱,你眼里闪着泪花推辞的说“不消,我有呢!”看到你的病容而疼得绷紧的心,更不让你说那些无用话来搪塞我。遂将钱塞进你的手中。
两个月后,我在县城打工的一天早晨。那个抹黑了礼仪廉耻却还没皮没脸喊着赡养你的堂哥,突然打电话给我,话中不带半点伤悲语气的跟我说,你已走了。说完,便想听我欲说的下文。
听此噩耗后,我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走了,对你也是一种解脱!
大妈,现在想起这句话时,我的心开始抽搐的痛,自责之外又找不着更好的话。为此,我不知这句话对你是不是一种伤害?如若是,我愿用虔诚的思念,背负一切罪过!
想及这些,我轻轻的安慰自己:或许吧?
然后,悲伤的心情指挥嘴角扬起一丝苦涩,心灵的扣问又不失挥手问天——为什么?悲痛得轻轻转身,两行清泪悄悄落下。
作者/熊志斌
编辑/杨宏毅
审稿/吴洪彪
终审/杨凤云
投稿邮箱/bcrmtzx@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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