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儿时眼中的白族老友
想起小时候,我始终认为,与白族人结交老友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那时候,生活在汉族家庭中的我,对勤劳善良的白族人民甚是没有什么了解。在每个星期的赶集天,偶尔会看到一群一群的白族阿爸、阿妈穿着漂亮的盛装出现在集市上,他们操着一口我听不懂的白族乡音,热热闹闹地进行着货物的买卖,有来自大山里的一束束粉粉嫩嫩的山茶花,家庭条件好的小姨经常会花上5毛钱买上一束,用上一个土罐将花插在其中,然后摆放在堂屋里,清馨素雅的美丽至今还记忆犹新。当白族阿爸阿妈竹筐里装满的核桃、板栗、花椒、松子和沾满红泥巴的清甜竹笋以及用草绳捆好的山草在集市上渐渐卖空,随之脸上洋溢的笑容便是此次赶集收获的满足体现,他们的生活是如此的幸福。
不知什么时候,在家乡的村庄里,时常出现穿着白族服装的小姐姐,她们美丽得像一朵朵鲜艳的映山红,与村里的汉族小姐姐家吃住,一在就是一段时间,俨然就是自己家里的亲妹妹,父母也视白族小姐姐如自己亲生的孩子,她们与父母一起下田干活,称呼对方的父母为老友爹、老友妈。挑拿农作物,洗衣、做饭、玩耍戏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出入成双成对,在田间、小河边、山坡上和蜿蜒的羊肠小道上充满了彼此的欢声笑语。美丽的小姐姐们牵手,挑着竹担子,扛着锄头,收获南瓜、茄子等丰收的样子,在朝霞与夕阳的映衬下,是一幅格外美丽的乡村劳作画卷。
其实,儿时的白族老友让人很是羡慕。小的时候她们不仅可以相互学习、鼓励对方,每次见面时总要寒暄一番,分享快乐的事,化解生活与学习上遇到的糟心事,即快乐着你的快乐,忧伤着你的忧伤,成为儿时成长路上的益友。每到丰收的季节就会把山区家里的山货带到坝区的老友家来,家里吃不完的部分,再分给其他小朋友吃,每每这种时候作为没有老友,也不太懂老友是什么意思只能从字面上理解为从小到老朋友的我,心中是多么渴望自己也有一位老友那该有多好,若真有那一天我就可以吃到来自大山里的美味,对于物资缺乏的年代老友激活了年少时胃里的馋虫。那年自己正好上五年级,中秋时节,同村的发小刚好收到来自沙址老友家带来的晾晒得刚刚好吃的板栗,虽然少了熟板栗的软糯香甜、也没有新鲜板栗青脆生硬的口感,却有着阳光的味道,丢一颗放在嘴里,嚼上一口,柔软清香,甘甜有味的美好滋味再次得到升级,满足了整个人的味蕾。有时也会有年长的人来到村里看望老一辈的老友,他们携手在村前促膝交谈,聊儿女情长,晚年幸福,院里小酌一杯,他们的美好友谊就深深留在了我儿时的记忆中。
记得有一年,邻居亲戚嘴里打听到她在沙址寺前村打得一名叫杨治的老友,老友家儿子结婚,邀请亲戚去喝喜酒,亲戚为表达自己诚挚的祝福特约上村里的亲友一起去沾喜气。我因上学没去,家妹去了,等她回来,带回了很多山里的特产,裤脚也被火烧焦了,问其原因,妹妹手舞足蹈的讲述着,她说:“姐姐真的太好玩了,沙址村的人太热情了,打跳、唱歌、烤火、觥筹交错到处充满着满满的祝福,忘情之际裤脚烧燃了都不知道,哈哈哈……”开心渲染了每位在场的人,心想若能参加一次这样的酒宴那该有多好,我想去感受一下白族老友家的热情,围着火塘大口吃肉,小口品尝白家的米酒,那种美好的感觉,闭上眼睛都是享受......
2000年12月,中专毕业的我有幸分配到宾川县鸡足山风景名胜管理委员会工作,住所就在寺前村与沙址村旁,从此开启了与白族友人的美好缘份,从而也进一步了解了关于白族老友的一些民俗文化。
打老友——打:意思是结交;老:意思是终生,是从小到老;友:意思是同性别同年龄可靠的好朋友。打老友,即结交终生亲密往来的同性别同年龄的好朋友。这是宾川白族生活中常见的一种风俗习惯。通过打老友把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人结拜为兄弟姐妹,也是两个家庭友好关系的建立。白族人淳朴、热情,他们重情重义,打老友后两个家庭来往密切,胜似亲友。
打老友一般会有三种,一种是青少年自己通过一定时间在生活、学习、劳作中的彼此交往和了解,互相喜欢,用打老友这种形式把友谊长期固定下来。另一种是青少年双方父母一代本身就是相处得很好的朋友,或者他们本身就已经有老友关系,他们想通过自己的子女打老友,从而把老一代之间的友情在下一代中继续保持和延续下去。再一种便是青少年父母中的一方,在生活中发现其他人家中相应的青少年在人品、学识、健康状况等各方面,值得自己的子女学习和交往,于是通过第三者在中间做工作而结成老友。
小时候双方一旦确定打老友关系后,双方家庭即称为干亲家。为了表示其关系的亲密,双方父母在互相称呼时一般都将“干”字略去。在刚开始确定打老友关系的三年之内,双方家庭每年的春节时会互访一次即为拜年。接待干亲家的第一次来访,场面甚为隆重。在举行丰盛的酒宴招待时,还得邀请本家的亲戚和邻居作陪、作证人,作为打老友的青少年双方,得当众向双方的父母跪拜、改口称对方的父母为老友爹、老友妈,同时还会得到老友爹、老友妈的红包,和以示祝福及期许的话。
在未来的日子里,打老友的双方将经常亲密交往,双方家庭也将建立起亲密的关系,无论谁家有什么大事小事,都要共襄盛举。双方家庭的关系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宾川沙址一带的白族通过打老友这种习俗,不少家庭进一步扩大了人际交往的圈子,促进了民族之间的交往交流交融,仿佛为两个家庭的幸福生活插上了理想的翅膀,朝着更加幸福美好的明天飞翔。
作者/张 椿
编辑/杨宏毅
审稿/吴洪彪
终审/杨凤云
投稿邮箱/bcrmtzx@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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