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宾川】路边 那棵老梨树








阳春三月,春意盎然,本来是回平川镇古底拍摄桃花园争艳绽放的桃花,却偶遇了路边的那一棵开满雪白梨花的老梨树。
老梨树并不奇特,可顽强的生长在路边的这棵老梨树,与40多年前我读高中的时候路过时看到的几乎没有变化,感觉没有长高也没有长粗,更没有长壮实,依然是三根主干,依然孤零零的傲立在宾川东部崇山的小坝中。

远眺拉乌村
43年前我初中毕业,那个时候,在我们贫困的山乡,能够考取高中是一个比较大的奢望。
1979年的8月20多号,我依然没有收到梦想中的宾川二中《录取通知书》。我赶着牛群在山野中放牧,想到这辈子就得陪伴着这些牛群度过,心情黯然颓废。傍晚,赶着牛群回到家里,父亲微笑着告诉我说:明天不用再放牛了,你去二中读书去了!我以为父亲在骗我,我说《录取通知书》都不见读什么书!父亲得意的从家中唯一的一个挂钟的背后取出了一张纸,在我眼前晃了晃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宾川二中的《录取通知书》。我反复看了多遍,最后确认,拿着通知书默默的回到了房间。
其实,父亲在五六天前就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他的心情也非常激动,很想马上就告诉我,但想到该让我平静一点,所以就把《录取通知书》珍藏到了家中唯一的挂钟的背后,自然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也看不见。
晚上,母亲和父亲给我打理好了读书的行囊。家中一口唯一的铜锣锅,一口带把的小铁锅,指尖大的10多块发黄的猪板油,10多碗包谷面,10碗米,还有几个家中地里种植的的洋丝瓜、洋芋,外加一床草帘子、一个被子、一个羊毛毡垫子和花床单。




一大早,父亲领着我来到村中的砂土广场,那里也是拉乌公社农机站拖拉机的停车场,父亲凭借着自己的关系,头天晚上已经找到了拉乌公社当时唯一的一辆铁牛55拖拉机驾驶员彭师傅,他同意让我们搭乘拖拉机前往平川的学校报到。
那时,拉乌公路刚通车不久,整条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我们坐在拖拉机的货箱货物上,摇摇摆摆,拖拉机头扬起的灰尘弥漫到车厢里,车行不久就个个灰头土脸。
大约三个多小时,快到11点的时候,拖拉机眼看就要驶出古底坝子,突然在路中间熄火了。彭师傅跳下拖拉机头,打开前面的引擎盖检查故障。尽管已经进入了9月,但中午的太阳还是毒辣。过了半个多小时,实在受不了太阳的炙烤,恰巧停车的前方有一棵梨树,孤零零地立在路边。彭师傅告诉我们,还有一段时间才能修好,他叫我们到梨树下面乘凉等待。
我们来到梨树下,感觉稍微凉快了一些。时间已经中午12点多,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恰巧梨树上挂满了秤砣梨,虽然还不是十分成熟,但顾不了许多,我爬上梨树摘了几个下来,大家解馋解渴。坐在梨树下仔细观察,梨树主干上共分三支,每枝主干的枝条都不是太多,大多依附在主干周边分布,一看龟裂的树皮,感觉已经有些年头了。父亲说他10多岁的时候到平川读书,这棵梨树就已经生长在这里,当时从拉乌到平川的人马驿道,也要经过这棵梨树,然后翻过洪水塘垭口,才能进入平川坝。
大约一个多小时,拖拉机已经修好,我们又爬上拖拉机的货箱,继续前往平川的宾川二中。当天,父亲帮我安顿好以后,也就返回了拉乌老家。




此后的三年时间,我们每两个星期就得走路回到老家拉乌一次,因为我们的中学生涯都是自己煮饭吃,所以每到第二周的周六一大早,必须回去背两个星期所需的包谷面、南瓜和部分大米,维持两周的学生生活,周日又从老家返回学校。每次走到这棵老梨树下,大家都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三年的时光,已经记不清楚在老梨树下停留过多少次,“偷”吃过它的果实。当然偶尔也会有机会遇上公社的拖拉机,但都只能是偷偷的爬到货箱后面,一旦被彭师傅发现,就会停下拖拉机把我们赶下来,我们又得走路回去,或者走路回学校。



古底区政府老楼


古底牛角山和古井
1982年底,我参加工作离开老家,到平川供销社报到时,也是从老梨树下经过的。
1988年3月,我调回古底区委工作,到老梨树下的时间就比较多了,无论是下乡还是进出县城,都要路过老梨树。那时,古底还没有通班车,车辆也比较少,能坐车到平川的机会不多,我自己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每次到县城开会,都是先骑自行车到平川,将车寄在平川街,然后又乘班车到县城。回来时又从平川骑自行车回到古底。无论骑车还是走路,都会在老梨树旁边停下来,到树下休息乘凉、避雨。春天,洁白的梨花灿如云朵,惹得行人驻足观看;夏天,翠绿的枝叶宛若大伞,行人都会停下来休息乘凉;秋天,金黄的秤砣梨挂满枝头,路人都不贪心,实在口渴会采摘一两个解渴;冬天,树叶全部落地,由于枝干不多,老树的主干显得更挺拔。




1989年底,我调离古底回到县城工作,由于交通条件越来越好,开通了班车,后来又有了自己的车,回去的次数比较少,每次从梨树旁边路过,都只是一晃而过,加上工作繁忙,关注老梨树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差不多把它忘却了!






一阵风刮过来,同行的人摇了摇我,问我发什么呆?我回过神来,此时,嗡嗡嗡的蜜蜂采花的声音和淡淡的梨花香交织在一起,令人心醉,无比惬意!
仔细观察老梨树梨花,这几年拍的梨树梨花也比较多,但这棵梨树能够在40多年的风雨中生存下来,艰难生长 ,春花秋实,实属不易!





老梨树还是原来的三枝主干,枝干依然没有生长出什么,只是枝条稍微多了一些。尽管干旱致使老树周围一片枯黄,但老树上今年盛开的梨花感觉比其他的梨树还更茂密。抬头仰望,一簇簇、一团团盛开的梨花犹如阳春白雪,又似蓝天中飘过的白云,在阳光映照和春风吹拂下,跳跃着、舞动着,扎实迷人。





我们依依不舍,上车离开。回眸间,老树依然孤零零傲立在古底坝尾,在这个干旱的小坝子中,老树站成一道难忘的风景!
图文/杨宏毅
编辑/杨宏毅
责编/王静红
审核/朱晓天
终审/杨凤云 吴洪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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