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讯副刊】寻 乐(散文)

寻 乐(散文)

    熊志斌


从来不曾想过在不惑之年的我,现在会以一个“坏人”的角色来挑衅走路一步三摇、思维迟钝、常年杵着一根半腰高的竹棍而且要靠父亲相扶相陪的母亲;更没有想过我这坏到家的“坏人”,会用种种言行举止来激励母亲的思维意识。

然而,有谁知道我的种种“衅稔恶盈”的背后,却又埋藏了我的许多辛酸与无奈。

大前年年关将近,母亲突患脑挭。所幸发现得早和送医及时,加上现在的医学发达,因此,我在医院里照顾母亲二十多天后,母亲的命保住了,但半身不遂和言语含糊不清,以及思维迟钝成了我最大的心痛。所以,当我们兄妹三个把母亲从医院接回来后。我在本县遍访名医,用我小妹家的面包车载着母亲到有名医的地方医治。然而,钱花进去不少,但收效甚微。我兄妹三个不得不无奈的接受现实。

但,总想让母亲恢复到从前的拳拳之心,便时常的萦绕在我的脑际。我便经常打电话给一个当医生的朋友,询问脑梗后遗症要如何的护理,而他也给我讲了许多相关的知识。

例如:饮食要清淡而又要有营养。再例如:要有专人陪护着的常散步,让将要萎缩的大脑神经受到外界的刺激,从而让大脑复苏。再例如……。

通过他讲给我的知识,我得出一个结论:母亲所患的这种病,病后要想恢复到从前,那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办法是,多复活一下她的脑子,让她的大脑和小脑多多的思考一些问题,从而间接的让她的脑子复苏。然后,再慢慢的支配身体,尤其是半身不遂的末梢神经,从而让僵硬的身体复活起来。

而要复活母亲的脑神经,我该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是:我来当坏人!(年少时,常常惹母亲生气。)

找到对症治疗的方法后,我便依照医生的建议给母亲做了许多病愈后的工作,尤其是充当坏人的角色便责无旁贷的落在我的身上。我开始时常对母亲“反动”起来,并且,常常挑衅她的耐心。

例如:在我煮饭时,当步履蹒跚的母亲杵着她那根半腰高的竹棍来到我的身旁看我时,我会假意拉着马脸并高声的责问:是不是肚子饿了,或,你是担心我不会煮饭吗?看到我的脸色和听到我的责问,母亲心情好时,会不吱声的转身又杵着竹棍离开。而心情不好时,她会厉声的跟我吵上几句……。

看到愤怒的母亲和含糊不清的骂声,我眉飞色舞的跟母亲又是道歉、又是悔过的安慰。直至母亲像三岁孩童吃糖果一样高兴,又转身杵着竹棍兴冲冲的离去,我只能苦涩开心的偷笑起来。(爽啊)

再例如:看到父亲牵着母亲在院中散步,因几句上不了台面的口水话而发生争吵时,我便有意偏向父亲的跟着哄抬几句。顿时,母亲便细细碎碎的对我大骂起来。有时,当母亲说到伤心处,便步履蹒跚的冲向我。看到母亲移动脚步,我便有意跑开离母亲只有五步之遥的对面站着,同时,在微笑中对她张牙舞爪的比划,而且语气还加深加重的对她挑衅着。见此景,母亲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的快速移动脚步冲向我,我也立在原地等着母亲的特别惩罚。当母亲“冲”到我身旁,高高扬起手中的竹棍在愤怒中如雨点般的打向我,仿佛我就是她苦大仇深的源头。

嘻嘻……虽然挨了母亲的“暴揍”,但我一点也不觉得疼。甚至,为了讨母亲欢心,我还相当配合的叫着“唉哟、唉哟”,同时还表现出极好认罪态度的求饶。过一会儿,母亲才止住打向我的竹棍,再气喘吁吁的看着我挨打后的样子。此时,我又表现出更多的诚惶诚恐的样子。

然而,母亲哪里知道,她已经用力落在我身上的竹棍,其实只如雨季凉晒被子时的拍打一样,一点也不疼……我发觉,脑梗治愈后的母亲,打人的样子还挺招人喜欢的。

哈哈……待母亲“收拾”完我以后,像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迈开胜利者的特殊步伐,又跟在父亲的后面在院中散步……看到母亲走远的背影,回味刚才收拾我时正视到母亲被岁月磨蚀的脸颊,以及蹒跚而行的脚步。我在想:我这样做,到底能留住母亲多少年呢?

而这样的日子,我又能拥有多久?

每当夜深人静后,我坐在简易的书桌旁,写“难登大雅之堂,却又补救庸才欠缺”的关于母亲的文章时,我的心灵才能得到最真实的慰藉。更多的则是想多留住双亲几年,让他们在天不暇年的岁月里得到我作为儿子给予的更多关爰。

假如还需要我扮演“坏人”角色,还是会很好的继续扮演下去。想及这些,我无奈的仰天喟然长叹!

唉……不经意间,两行热泪又顺着眼角,悄然落下。


作者/熊志斌

编辑/杨宏毅

审稿/刘 灿

终审/杨凤云

(图片选自网络,图文无直接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