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卖石榴


卖 石 榴
MAI SHI LIU 

◎/蛮 子


闰六月初九,离中秋还早着呢,但今天家里就卖第二发石榴了,扫园。第一发是十多天前卖的。

虽然有云,但今天的太阳毒辣辣的,二十多个男女老少在地里晒得半死。请了采果队,男的挑石榴,女的分拣装框。除了采果队的,还有我们全家和亲戚一大帮子一起忙活。收果的老板和货车司机全程跟着,老板盯着分拣,司机负责称果和指挥装车。我负责在厨房里帮忙,算是轻巧活,不过超三大桌人的两个正餐也是够忙个不停的。个个都汗湿衣裳。

父亲开着他的电动三轮车把捡出的垃圾果一车一车拉回家里来,到早上饭点又把饭菜拉了送到地里去吃,然后再把餐具和吃剩下的饭菜拉回来,一天地里家里十来趟。晚饭全部回到我们家里吃,不用送,父亲的活计算是稍早完工,坐在院里桂圆树下歇气,喝茶。父亲是今天劳动队伍里年龄最大的,八十岁。

     当最后全部回到院里采装房后的半亩石榴时,七岁的小侄女卓琳也参与了用网袋套装石榴,没干多少,却也算参与了劳动。她13岁的哥哥浩源却是今天劳动中实打实的主力。负责上称,称重,计称,上车和一应活计,见什么干什么,全套全程忙活。晒得黑红油亮。当然了,还有在云南农大上大一放假回家来的表哥福源和他一起干。我笑问他两“是不是读书比干农活要少苦一点?”

“差不多。”浩源的回答千篇一律。

福源笑,不说话。

     其实大一的福源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情商高,懂得体谅父母,从小就会和哥哥福迪一起帮着家人干农活。他还特别喜欢牛,每天放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牛厩里喂牛看牛。每个街天只要有时间就会跑去卖牛市场看牛。卖牛市场的老牛倌们大多认识他,说没见过第二个年轻人像他这么喜欢牛的。他相牛的眼光也令老牛倌们佩服不已,自叹弗如。高中毕业,高考高出一本几十分,报志愿,就只报读动物医学,说是将来要养牛,被云南农大动物医学专业录取也是得偿所愿。这不,干起其他农活来也毫不含糊。一框一框石榴上称,上车,两表兄弟挥汗如雨,忙得汗流洽背。

烈日酷暑里大一的福源和初一的浩源在忙碌地帮忙家里卖石榴,父亲仍在辛劳地忙前忙后。

父亲卖石榴三十多年不止了吧?

     我家种石榴在我们村算是最早的。那时我在上高中,家里种了一亩左右的石榴,是老品种,硬籽,感觉特甜,特好吃。中秋节前,石榴熟了,父亲母亲就摘了石榴用手推车拉到街上卖,几角钱一斤,不值钱,一点一点卖,要卖好多天。但那是家里重要的经济收入,维持补充着一家人的生计。

记得1990年,高中毕业高考后那个假期,和福源这么大吧,我在我家石榴园里守园,也是火辣辣的太阳,我躺在简易的草木棚子里,透过棚顶稀疏的稻草看天空里白花花的太阳,想着心事,想着如果考不上大学我应该做什么呢?正想着,同学李建勇来到石榴园里找我玩。我回家里倒了瓶白酒,拿了三个碗来,又叫了唐弟李元,三同学就在石榴园棚子里喝酒,太阳温度比酒度数高,三个人的心劲比太阳还浓烈。我记不起那天有没有拔花生下酒,我们那时喝酒更多时候没有下酒菜,能有酒喝就已经够幸福的了,有没有下酒菜并没人在意。记不起我们聊了些什么,喝到一半,建勇说好像应该出高考分和录取分数线了,叫我去三中看看。

我说喝酒,也不一定就出了的。

建勇说“你们喝着等我,我去帮你看。”说完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一个小时不到,我们酒没喝完,建勇就兴冲冲地赶回来了,说:“考起了,考起了,上线了。”

然后我们就一起回了我家。母亲做了饭菜,我们又叫来了两个同学喝酒。父亲也和我们几同学一起喝酒,他还给我同学讲那些我自己并不记得的我小时候的事,他真的高兴。我们喝了很多酒,那年的石榴也特别好。

     今天卖的天使红石榴,又叫六月红,软籽,颜色超美,3.5元一斤,扫园,垃圾果8角一斤,而十多天前第一批果是6元一斤。但我还是喜欢吃突尼斯软籽石榴,味道好极了。

      卖完石榴后吃饭,家里也拿出了酒,采果的男工们喝得很多,酒量大,也不管太阳多辣。

父亲没喝。

我也没喝。


图文/蛮子

编辑/杨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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