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的秋雨（外二首）

◎/赵树东

宾川的秋雨总是不期而至

将我潮湿的心打湿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

转瞬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走向葡萄地

受伤的葡萄

向我诉说水土不服的不如意

它本想给人间甜蜜

给不易的庄稼人增添几个硬币

可难缠的雨吊我胃口

口渴的时候没水喝

喝多了又闹肚子

要是得病了

主人将我抛弃

商人嫌我身价低

宾川的秋雨总是不期而遇

受伤的葡萄在雨中哭泣

庄稼人的日子在焦虑中延续

我站在葡萄藤边

指尖触摸它发皱的皮

我仿佛看到庄稼人的泪化成雨

雨一直在下

雨滴打疼伤口

伤口联着积蓄

为什么白花花的银子

只需一场雨

就可以冲刷成零星的硬币

酒杯里的人生

月光下踉踉跄跄的男人

迈着不听使唤的双脚

艰难地向前走

仿佛平坦宽敞的路都不够他走

他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

宛如大海里摇曳的扁舟

随时都有触礁的风险

他走着走着头磕在墙上

干脆扶着墙走

旁人看他他还骂骂咧咧

吵着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酒就是我的朋友

醉汉的生活似乎无忧

该挣的钱不挣

该苦的年龄不苦

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到喝酒的理由

酒虽然是粮食酿造

可以活血

可以交友

但也会受伤

喝酒的人虽然豪放

但淹没在酒杯里的人生并不光亮

垃圾果

我从小营养不良

有时还忍饥挨饿

我经常病魔缠身

喝了许多农药

吃苦不说

还是无法华丽转身

我不招人喜欢

还总招人嫌弃

主人嫌我不争气

商人嫌我身价低

我究竟招谁惹谁了

我从小出身贫瘠

长成了矮小瘦弱的身躯

兄弟姐妹总抢我的粮食

我也试图长成她们的样子

可我实在无能为力

我也曾经很努力

可是无法成就自己

我就是这个命

田间的稗子怎么可能长成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