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乡 路

 乡 路
·杨秀萍


人生如白驹过隙,弹指间,离开老家已二十多年,其间也曾屈指可数的回过几次老家,不是故乡不在心里,而是那曲折难行的乡路让体质虚弱、晕车严重的我总是望而却步。

我的老家位于平川镇的一个偏僻山村,潺潺流淌的小河,层峦叠嶂的大山,崎岖坎坷的山路,给儿时的我们留下了太多的记忆。那条撒下太多无奈和叹息的山路,是我们走出大山唯一的希望,从小承载着我们这些山里孩子求学的梦想。在这一条路上,我和老家所有的人一样,跌跌撞撞走过了泥泞湿滑的童年,又走过了泥泞坎坷的少年,这些经历,给我留下了一长串刻骨铭心的苦难回忆。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我所上的学校是一所简陋的乡村寄宿学校,我们不得不到一个离家8公里路的一个乡村学校去住校。那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偏远的小山村还没通车,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两只脚。十几岁的孩子,每到上学的日子,稚嫩的肩膀一头挑着赖以生存的口粮和咸菜,一头挑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渴望,步履蹒跚地丈量着高高低低的山路。8公里多的黄土路,留下了我们儿时许许多多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脚印。若是碰上一场不期而至的暴雨,裹挟着黄土和泥石的水流从山坡上倾泻而下,走在泥泞湿滑的山路上,常常是拖泥带水、连滚带爬,其中艰辛无以言表,时至今日也难以释怀。“晴天一身灰,雨天两脚泥”,就是山里人对家乡道路最生动的写照。


上初二那年,父亲看廋弱的我走路实在是吃力,省吃俭用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是当时响当当的国产名牌“永久牌”,也算是村里“先富起来”的拉风一族了。在坑坑洼洼,乱石嶙峋的简易公路上骑自行车,总有一种左右摇晃,上蹿下跳的违和感。骑行的时间久了,两脚发麻,屁股生疼,比走路还要受罪。若是遇上雨天,平日里尘土飞扬的“扬灰路”,就成了泥泞难行的“泥水”路,自行车在泥泞里根本无法动弹,不得不脱掉鞋卷起裤腿,扛着自行车趟过积水,同伴见了都哂笑道:“晴天人骑车,雨天车骑人”。“永久”牌自行车未能如愿“永久”经不起山路的折腾,没多久车况就变成了“除了铃铛不响,全身都响”,没等我初中毕业就基本上散架了。


第一次乘车的记忆尤为深刻,初中毕业那年的秋天,我随父亲到大理一个亲戚家做客,那是我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也是第一次坐汽车,六七万人口的四个乡村小镇,只有唯一的一条通往县城的土路,每天就唯一的一班车,需提前三天以上到离家五公里远的镇上购买好车票。乘车那天,得起个大早,草草吃完饭就赶到镇上等车,因车少人多,比座位多出一倍的“站票”把班车挤得严严实实。通往县城三十五里坡、四十五里箐的山路,九曲十八弯,客车象一只蹒跚的甲壳虫,在蜿蜒的弹石路上蠕动着笨重的身躯。车厢里的人磨肩擦踵、挤成一堆,跟随着车身上下颠簸、左右摇晃。那种汽油和汗液、体味混杂的浑浊气息,伴随着第一次坐上汽车的兴奋之情,长久地留在脑海深处,至今难忘。


都说乡路是乡村的血脉,“要想富,先修路”。为了让生活在这些边远山区的人们走出大山,快速致富,短短几年,国家大量的扶贫财政投入让家乡的道路建设突飞猛进,先是重新铺设了到县城的主干道,接着乡道开始动工,让我没敢想过的是,小时候下雨就连门都出不了的村间道路也全变成了一条条敞亮的水泥路……

去年清明节回乡扫墓,发现弟弟把车开到了一条我从没走过的水泥路上,一问才知道,因为原来的村路太狭窄,政府又在河边新修了一条宽敞的新路,我情不自禁下车,驻足远眺,一条宽敞的水泥路沿着河岸蜿蜒而上,镶嵌在绿油油的农田间,一直通到了家门口。这就是我无数次走过的泥泞的乡间小路吗?看着脚下这条充满希望的乡路,短短二十多年,从过去泥泞难行的“泥水”路到现在宽敞平坦的水泥路,家乡的巨变让我感慨万千。


二叔欣喜地告诉我,这几年政策就是好呀!扶贫的力度一年比一年大,特别从去年到今年实施的精准扶贫政策,让村里的变化是一年一个样,受惠人群最广的就是修路了,县城到镇上的,镇上到村里的,就连村子里的每一条小巷都修好了,路修好了,以前堆在家中难以运送的各种“山货”能很快就变成现金,更可喜的是以前在我们这里从没见过的东西也都能在村里就买得到了。村里已经有很多人沿着这条乡路进城,过上了幸福生活。


二叔不无得意地跟我说堂姐家的大女儿嫁到了省城,小两口每逢节假日就隔三差五地开着新买的小汽车回家省亲,让左邻右舍的乡邻艳羡不已……


作者/杨秀萍

编辑/杨宏毅

审稿/吴洪彪

终审/杨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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