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时讯·文化周刊】“卤肉西施”的故事

“卤肉西施”的故事
◎/乔献花
鸡足山镇炼洞街农贸市场有个卤肉摊,总围着不少人,摊主是我的闺蜜老肖,她五官精巧得如同工笔画,眼眸清亮,睫毛轻颤间仿佛藏着细碎星光,无论晴雨,她总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唇角扬起的弧度,能融化所有阴霾,连说话时带起的尾音,都沾着甜丝丝的温度,大家亲切的称她为“卤肉西施”。
她执刀的手腕轻盈如燕,寒光一闪,肥瘦相间的卤肉便整齐落下,厚薄均匀得像是量尺量过,刀刃与案板碰撞出清脆节奏,却丝毫不影响她笑着抬头:“阿姐,还是老样子啊?猪舌头,多麻多辣啊!”,“爷爷,今天小孙子放假了噢,还是给她切猪耳朵啊?”言语间,打蘸水、包装、找零、递袋,一气呵成。案板上堆起的卤肉小山纹丝不乱,香气扑腾的卤肉裹着亲切话语,总让顾客忍不住多聊两句。回头客也越来越多了。
回想起七年前,她和老前辈学习卤肉,她把自己关在厨房,桂皮与香叶在锅里翻滚,她反复调试火候,掌心被热油烫出泡也浑然不知。她一次次的调试蘸水,调到最满意为止,开业首日,她红着脸给每位顾客多塞两块肉,紧张得手都在抖。做卤肉的过程很复杂也很辛苦,尤其是猪头肉的清洗,这一步是由老肖的老公完成的。他每天凌晨四点就去街上买猪头,买回来后他把新鲜猪头搁在一块大木桩上,手持喷火枪,蓝色火苗“噗”地窜出,沿着猪头轮廓游走,燎去细密猪毛,焦糊味与热气升腾而起,烧完的猪头黑黢黢的,放进温水中浸泡半小时,再用钢丝球反复擦洗,扣净耳后褶皱、鼻腔深处的污垢,刮刀刮去表皮焦痂,直到猪头露出粉白肌理,然后用砍刀砍成两半,再用清水冲洗得干干净净,沥干水。炒糖色,调配卤料,选佐料,每一步她都特别用心,卤料是由草果、桂皮、香叶、八角、花椒、丁香、白芷、良姜、黄柜子等等50多种纯中药材制作而成的。其中的花椒,她每年都到山里选一车上好的纯天然的新鲜花椒回来,自己晾晒。文火慢炖的时间里,她不时掀开锅盖,轻轻翻卤肉,确保每一处都均匀入味,卤香随着热气升腾,渐渐弥漫整个厨房,肉在汤汁中咕嘟咕嘟的翻滚,表皮变得晶莹透亮,直至骨肉松软,香气四溢,一锅美味的卤肉才算大功告成。
七年的时间里,她用双手拖起一方卤肉摊,也是这双粗糙、满是老茧的手还和她老公一起种了十多亩的葡萄地。很多时候,她早上在守卤肉摊,白天和她老公在葡萄地里干农活,晚上又开始卤第二天要卖的肉,切肉切起了腱鞘炎,颈椎病犯了,小腿静脉曲张……通过他们夫妻俩的努力,去年家里盖起了三层半的楼房,很气派。我们几姐妹一起聚时,总是劝她少拼一些,她红了眼眶说:“自从我爸爸去世后,我就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女孩子。”是呀,提起叔叔,我们都伤心了,记忆中的叔叔高大帅气,和蔼可亲。叔叔是开大车的,那时候叔叔和阿姨经常跑长途。那时候的老肖穿的衣服的款式是最新的,质量是最好的;用的钢笔也是班里最好的,我们经常找她借笔写。她还经常带来各种各样的水果给我们吃,有些水果我们都没有见过,叫不出名字。那时候的老肖被宠成了“小公主”。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在老肖十八岁那年,叔叔开车的时候出事了,永远的离开了,留下80多岁的奶奶,阿姨和老肖他们三姐妹,当时老肖的大姐正在上大学,小妹在上初中,家里的担子一下子落在了老肖身上。这位曾经的“小公主”,面对突然翻涌而来的生活变故,像被抽走了主心骨,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连平日里最熟悉的琐事都变得陌生而棘手,所幸的是,老肖遇到了她的人生伴侣雨哥,他们夫妻俩一起努力的把生活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捡起来,重新拼成完美的蓝图……
如今,老肖的卤肉摊小有名气,过年过节的时候买卤肉的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很多人来学手艺,她大方分享配方:“用心炖出来的才够香”。卤肉的香气飘满整条街,而她,依然是那个爱笑着和顾客聊家常的“西施”,在烟火里煮着热气腾腾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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